作者/小鲨

　　

（识局微信公共账号zhijuzk）

　　

昨天，上海发布了落户新政，多所大学的硕士毕业生和部分大学的本科不需要打分，就能直接在落户。前不久，对留学归国毕业生落户的门槛也又一次急剧放低。

　　

大约六七年前，我同届的大学同学们从清华硕士毕业，来上海的寥寥无几。原因无他，户口太难。

　　

上海的应届生落户是打分制，规则清晰透明，分数够就是够，不够就是不够。如果没有其他额外左边加分右边项，的生铁定不够，硕士生刚好不够，上海本地任意一所大学的硕士由于有隐形左边加分右边刚好足够。

　　

大部分女同学都比男同学更加成熟和现实，大四刚保完研就开始着手发表发明专利、参加英语比赛、了解北京市优秀毕业生的名额和条件，因此大都靠着额外的左边加分右边成功落户上海。

　　

几乎所有男同学都沉迷于科研或者游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世俗的东西，甚至很多人都没能落下。

　　

都说户口就像是一张手纸，平时感觉不到它有多重要，但需要的时候如果没有就会非常恶心。

　　

当时同学们都没有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还没有遭受过恶心，事业发展、工作挣钱、吃喝玩乐都跟户口没有任何关系。

　　

毕业没多久，蒸蒸日上的股市开始暴跌，房价开始默默地上涨。随着同学们各自的事业感情趋于稳定，手头里有了不少积蓄，靠着家里或多或少的支持下，大家开始考虑买房子的事情。

　　

这时候户口的重要性第一次体现出来了。有户口的话，单身就可以买房子。没户口的话，得结婚且满足很多其他年限条件才能买房子。毕业没几年，又是来到陌生的城市，感情稳定的都鲜有，结婚的更是极其罕见，于是有户口和没户口成了能不能买房的唯一门槛。

　　

那时候房价虽然高，但还没有高得吓人，再加上金融等各行各业一片欣欣向荣，攒上几年工资，再家里帮衬点或者找亲戚借点，就能付得起市区一套不算太老不算太破不算太小的房子的首付。于是，有户口的同学咬咬牙，抱怨还贷压力大，没户口的同学苦笑着羡慕。

　　

不到一年时间，房价开始飙升，很多地方几乎翻了一倍。有户口和没有户口的同学们很少再一起聚了。有户口和没户口的区别似乎把同在上海的同学分割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犹如科幻小说《北京折叠》中折叠的北京。

　　

心灰意冷之下，很多同学离开了上海，去了北京——反正体制外几乎都没户口，去了深圳——随随便便就能落户，去了国外——干脆没有户口这回事。于是不到五年下来，当初一起来上海的十几个同学里，只有当初最会精打细算琢磨户口和房子的几位，以及追求轻松安稳的进入机关单位的同学。对生活琐事无感、一心一意追求事业发展的同学们几乎都默默地离开了这座伤心之城。

　　

又过了两三年，上海进行了北大清华本科毕业生直接落户的试点，但其实没有任何感觉。清华每年3000多名本科生有90%以上都出国或者推研直博，本科直接就业的要么是本事通天的各路大神，要么是学力不济勉强保住没被退学的学渣，前者毫不在乎政策，后者或许能享受下但应该不是想要的劳动力。

　　

再后来，政策放开到北大清华和在沪四所985的硕士可以直接落户，毕业后来上海工作安家的学弟学妹突然多了起来。虽然房价比起我们毕业时翻了一番还多，但至少对于他们同届来说是公平的，只是情绪毫无波澜地感叹出生得晚、不需要眼巴巴地争取到户口的同学，深深地懊悔自己当初太年轻态幼稚，没有搞到户口。

　　

迎来新政，当初离开的同学都表示不会再回来了，一届又一届新毕业的后辈们仍然充满了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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